中国人于烹饪一道最是擅长,不论烹、蒸都离不开水和火,所以才能体会“水火既济”的精髓;中国人发明的中医亦是如此,汤液离不开水和火,火候一到,汤液乃成。
烹饪虽小道,却是百姓日常生存之大事;医者虽小道,实济世活人之一端。
医师,活人济世;厨师,烹饪天下。医师厨师所制,均入口可食,然味道却一个天上,一个地下。厨师的菜肴好吃,才是美味诱人之卖点;医师的方剂难下,却为良药苦口的点化。
医师用药,讲究四气五味,用方但求相杀相使;厨师选材,法效南荤北素,烹饪刻意熘炒煎炸。方有奇偶,医师但信奉君臣佐使,务求偏性辛开苦降;菜有单双,厨师须恪守切削斩剁,必得品味色香味浓。
药膳同源
闲暇翻读了几本家传的旧书,竟偶然发现仲景的《伤寒论》脱胎于伊尹的《汤液经法》,伊尹何许人也?厨子出身,号称中华厨祖,天资聪颖,勤进好学。伊尹之父乃一名厨,子承父业,伊尹不仅厨艺精良,还通晓治国,一直做到商朝的宰相。

伊尹治天下,据说用的就是他当年的烹饪之法:治大国如烹小鲜。如此这般这般,便留下一段千古佳话。伊尹烹饪,注重选材和火候的把握,讲究“五味三材,九沸九变,火为之纪,时疾时徐......”伊尹不仅烹饪精湛,汤药煎的也是微妙至极。
据说为了煎药,伊尹专门制作了一个八卦君炉,每当煎药之时,“文火武火,君火相火,八卦的离火.....诸般俱全”。如此的“水、火、工、时”打理,煎出来的汤药岂能不效若扶鼓?
后世仲景《伤寒论》,叔和《脉经》,弘景《辅行诀》及孙思邈《千金翼方》,无不出自《汤液经法》。由是,伊尹法轨方为中医方剂之祖。
由此可见,医师厨师本出一门,同宗同祖。无怪乎,后世的"药食同源"与"医食同功"被炒作的有理有据,有史有凭。
都讲究火候
烹饪讲究火候,自不用多说;而煎药的火候,直接与疗效相关。
清代名医徐灵胎把煎药方法提到很高的位置。他说:“煎药之法,最宜深讲,药之效不效,全在于此。”李时珍亦云:“凡服汤药,虽品物专精,修治如法,而煎药者,鲁莽造次,水火不良,火候失度,则药亦无功。”
徐灵胎说:“有宜用猛火者,有宜用缓火者,各有妙义,不可移易。今则不论何药,惟知猛火多煎,将芳香之气散尽,仅存浓厚之质,如煎烧酒者,将槽久煮,则酒气全无矣。岂能和荣达卫乎?”
缪希雍认为:“凡煎汤剂,必先以主治之为君药,先煮数沸,然后下余药,文火缓缓熬之得所⋯⋯煎时不宜烈火,其汤腾沸,耗蚀而速涸,药性未尽出,而气味不纯。”
反观当今,随着煎药机的问世,虽煎药省时省力、方便快捷。但在高温高压下,存在杂质溶出大量增加和高温对有效成分破坏的可能性,很难保证药效。
特别是为了省时省电,泡药和煎药的时间都短;有的为省事,矿物或含有毒性的药材做不到先煎;一些花叶类挥发类药材也做不到后下;煎出的药液打好包装拿起来一看,竟是透明的浅黄色,这样的汤药效果可想而知。
食材、药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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厨师想做一顿上好美食,必讲究食材新鲜;中药要疗效好,必讲究药材地道。
现在稍年长些的中医都会有体会:汤药的剂量愈来愈大,汤药的效果却愈来愈差。究其原因,过去的药材是地里长出来的,有些道地药材离开原产地自然环境,便不能生存。
站群论坛而现在的药材大都是各类农药在暖棚里喷出来的,也不再区分道地不道地,扣个大棚,哪里都能长。患者喝汤药几乎等同在喝农药,没效的还算命大,喝出点什么毛病也都在必然之中。
同根同源
河北磁山遗址距今7400年以上,属新石器时期。"钻木取火,烹饪初兴",人类才终结茹毛饮血。所以,厨师在历史上对社会进化,功不可没。
中医发轫,可追溯到新石器初叶,砭石出现;新石器末页,神农尝百草,至此中医才初现端倪。人食五谷,感受六淫,岂能无病?由是医家应运而生。
厨师烹饪,讲究入口鲜香;医师治病,追求药到病除;厨师须通达潮苏鲁粤,各路菜系;医师必知晓水火阴阳,诸家法门;厨师觅山珍海味入瓦釜,火候俱全;医师寻人参龙胆纳泥壶,文武兼功。
时有厨师于烹制法门旁外,来锅"烂炖",其品犹赛山珍海味;偶见医师在方药圭臬之余,疏剂"乱来",其功堪胜妙散灵丹。
无论医师厨师,须知祸从口入,病都是吃出来的;膏粱厚味,口福难禁;然日久销形铄骨,无力回天。但晓病由心起,痞都是纵出来的;肥甘酒炙,欲壑难平;奈时长灯尽油枯,黄泉命殒。
厨师和医师,本是命里一对贵人,相须又相用;医生与厨师,无奈运中两个冤家,相爱却相杀!
厨师医师,皆情系家国。老子曰:"治大国,若烹小鲜"!范仲淹有云:"不为良相,便为良医"!足见,执医执厨与治国,乃为一理,都是公众职业,缺一不可。